要摸嗎?

  「要摸嗎?」
  女人挺起豐滿的胸脯問千壽,落落大方的態度中帶著一絲促狹。


  有幾點必須先說明:
  首先,千壽沒有去嫖妓。
  再者,女人不是真的女人。
  最後,問話的地點位於暴食國的路上,人來人往的大馬路,光天化日之下。


  幾分鐘前,千壽走在路上,有人從後面叫住他,來自一個沒聽過的聲音,一個明亮而高亢的,女人的聲音。
  他帶著戒備回頭,在人群中鎖定一道朝自己走近的人影。
  那人以女性而言偏高,一身寬鬆的oversize打扮,等站到他面前,開口的語氣就好像他們認識一樣:「你怎麼在這?」

  他幾乎與對方平視──要微微揚起下巴,但幾乎算平視了──因此他確定對方比自己還高。
  「找我有事嗎?」千壽端起客套的微笑,不冷不熱回應。同時他很確定另一件事:他哪有認識這種女巨人。

  女巨人見狀面露困惑,片刻後「啊」了一聲,指著自己說:「是我啦,陳孝全。」
  「……」

  笨蛋才相信這種蠢話。他微微抽動的嘴角彷彿在委婉宣告這個念頭。
  要不是這人馬上連珠炮般鉅細靡遺(廢話連篇)解釋來龍去脈,千壽因此多留意了幾眼她的長相,剛好額頭上有兩顆並列的痣,剛好眼睛是綠色的,剛好左臂上有塊大範圍的浮誇刺青,他本來不打算理會那些說詞。

  簡而言之,因為如此這般的理由,本該是男兒身的陳孝全在今天一天都會維持女人的模樣。

  說實話,就算種種剛好到不行的巧合都能佐證,他還是很難一時半刻就接受這個說法,不過這的確讓他冷靜下來重新審視一遍眼前的人。
  先不論男女在生理條件上本就存在的骨架與性徵差異,光是那頭只到下巴的綠色短髮便和他所知的及腰長髮相去甚遠,可是再看回女人的五官神韻,又有幾分眼熟,綜合對方的說話方式……
  可是……但……好吧……地獄裡發生再荒謬的事都不奇怪……他可能剪頭髮了吧。
  千壽的內心掙扎最終妥協在在一個很爛的理由上,坦白點講就是他放棄掙扎了。

  他審視的目光一路從女人的鼻子、嘴唇、細頸慢慢往下移,等到跑完上面的一連串心路歷程,實際上也才過去幾秒鐘,恰好是陳孝全講到一個段落的時候,此時聚焦在那一片oversize上衣也難以遮掩的波濤洶湧上,他不由得發自內心好奇:「……這東西是真的?」

  於是接下來,女人──陳孝全──順著他的視線低頭望去,而後抬頭挺胸開門見山問他:「要摸嗎?」
  臉上的笑容大方自信,不知道在自豪些什麼。
  這便是開頭的對話。

  要摸嗎?

  千壽聞言回望一眼,一語不發。陳孝全沒看懂意思,但很快就透過舉止明白對方給的答覆:一隻手堂而皇之地摸到她發育良好的胸部上,絲毫沒在客氣。
  豐腴的D罩杯將整隻手掌填得滿滿實實,五指輕輕一捏,肉呼呼的觸感隨著手部動作凹下去又彈回來,猶如灑滿片栗粉的雪白大福,不過指尖撫觸到的不僅是柔軟,更帶著體溫的熱度,若是要以白色點心做聯想,於雪季的鐵網上烤至膨發的綿密白麻糬莫不是更為貼切。
  可嘆千言萬語道不盡,到了千壽這裡最終只化作一句樸實的結論:媽的,是真貨。

  乳房有兩個,他放上去的手只有一隻,一邊還空著,有另一隻手放上去,是陳孝全自己的。
  「怎麼樣?是真的沒騙你吧?大到我肩膀都很痠耶。」陳孝全(現在是女人的模樣)捏捏自己的傲人D奶,真心抱怨。
  這畫面實在太白痴,千壽一時沒控制好下手力道重重抓了一下,隨後連忙鬆手,卻已於事無補。
  「幹!你輕一點。」陳孝全痛得忍不住罵。

  倒也不是真的有多痛,只是罵髒話已成習慣反射,嚇一跳就罵出口了。她可憐兮兮地望著剛才被抓的地方,聽見千壽補上一句抱歉的口氣不知是尷尬還是心虛,陳孝全扁著嘴越想越不對勁,半晌後憋出一句:「也讓我摸你的。」
  「啊?」
  「只有你摸我的不公平吧?反正都是男的又沒有關係,讓我摸一下也不會少塊肉,你剛剛還抓我欸。」

  越講越忿忿不平,不待千壽回話陳孝全便伸手要摸,然而前者反應之快,一腳退後一手抵擋再一個掉頭轉身的動作連貫得行雲流水,扔下一句「我還有急事,先走了」拔腿就往人群裡鑽。
  陳孝全撲了個空當然不甘心,當街上演起你追我跑的戲碼。
  「喂!馬的千壽你很賤欸摸完就跑!」
  女孩子特有的明亮而高亢的嗓音在暴食之國的大街上響起,其中隱隱還透著似怒又似笑的情緒,說不清的少女心思也只有當事人才曉得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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